苏东坡折枝尝鲜,树上竟藏“黄鱼”
作者:saman乌冬 来源:阜阳 浏览: 【大中小】 发布时间:2025-09-10评论数:
我跟你说啊,元丰三年的黄州,春寒料峭,那苏轼刚经历了“乌台诗案”被贬到黄州,心情可想而知多么郁闷。
这么个大才子,遇到人生的大挫折,俸禄微薄,生计维艰。好在他天性旷达,生活再困顿,自己总能找些乐子。尤其是他有一张“馋嘴”,平常变着法子搞点吃的,也能驱散几缕愁云,算是人间慰藉吧。
这日午后,雨势稍歇,苏东坡腹中馋虫欲动,琢磨着这春雨之后,江里的鱼该很好吃了吧?他唤上朋友马梦得,拄着竹杖,踏着泥泞,去江边碰碰运气。
岸边泊着几艘渔船。渔夫收网,网中空空。
东坡问:老人家,今日可有鲜鱼?
渔夫摇头:先生莫提!这春汛来得怪,水冷鱼稀,撒了几网,连片鱼鳞都没见着!
东坡心中怅然。
想象中的清蒸江鱼、鲜鱼脍,化作泡影。回来路上,他抬头四顾,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江岸杂树,几株高大挺拔的棕榈树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浓密的棕叶在风中婆娑作响,在叶柄交错的茎端,垂挂着几串奇特的物事——黄澄澄的,一簇一簇的,形状竟有些像肥鱼!
定睛再细看,没错!那浓绿棕叶的怀抱里,分明包裹着几枚纺锤形的黄苞,饱满,圆润,尾端微尖,可不正是一尾尾栖在枝叶间的黄鱼吗?
这可奇了!水里无鱼,树上倒有了鱼。
他问马梦得。马梦得也称奇:怪哉怪哉!先生,这莫非是鱼上树了?闻所未闻啊!
二人顾不上泥泞,走到树下,踮起脚尖,小心翼翼地折下一枚黄苞。那苞入手沉甸,外裹数层厚实而带有纤维感的苞衣。外观如笋,亦如鱼。剥开坚韧的苞衣,里面竟不是果肉,而是挤挤挨挨、密密麻麻、嫩黄娇小的颗粒,如同无数细小的“鱼子”簇拥在一起。
东坡惊讶不已,拈起几粒嫩籽放入口中轻嚼。初时一股强烈的苦涩味直冲舌根,但旋即,一丝微妙的、难以言喻的草木气息在口中弥漫开来,似乎又带着某种回甘的意思。
此时,恰有村夫路过,道,此物乡下人唤它“棕苞”或“棕鱼”,正是棕榈树初春抽出的嫩花。可取其嫩心食用,乃是一味难得的山野时蔬。
东坡不由得抚掌大笑:妙哉!妙哉!此鱼非彼鱼,而更胜一筹!
村夫道,只是,吃它须得趁时,若老了几日,那便苦了,不堪食用。
东坡喜滋滋的,方才郁闷顿时一扫而空。他欣喜地折了几枚饱满的棕鱼,小心捧在手里,如同得了稀世珍宝。
走,回去!今日我俩便尝尝这树上鱼的滋味。
“赠君木鱼三百尾,中有鹅黄子鱼子。”这天稍晚,尝过了棕鱼滋味的苏东坡,高兴地写下了一首诗。他在这首诗的题记里说:“棕笋,状如鱼,剖之得鱼子,味如苦笋而加甘芳。蜀人以馔佛,僧甚贵之,而南方不知也。笋生肤毳中,盖花之方孕者。正二月间,可剥取,过此,苦涩不可食矣。取之无害于木,而宜于饮食,法当蒸熟,所施略与笋同,蜜煮酢浸,可致千里外。今以饷殊长老。”
自己吃了,觉得好,写诗记录,再馈赠给好朋友——赠君木鱼三百尾!
乐于分享,这是一名优秀吃货的自我修养。
棕苞可以吃吗?我以前在乡下生活的时候,还真的没见人吃过。可能人们认为棕苞有毒,不敢吃它。看苏东坡写得这么津津有味,说明问题不大,能吃。就是好不好吃的问题——四川人用蜂蜜与之一起煮,那应该挺好吃。如果放在麻辣火锅里涮了吃,那味道更不坏。
陆游也在一首诗《冬夜与溥庵主说川食戏作》中,对棕苞这种独特的食材赞叹不已:“龙鹤作羹香出釜,木鱼瀹菹子盈腹。”可见,鲜嫩的棕苞真的可以食用,而且还算是一种美味。
云南腾冲人,对棕苞还是很有感情的,据说炒棕苞是腾冲有名的招牌菜,无论逢年过节,还是大酒小宴,桌上总少不了一盘炒棕苞。
我颇有几位搞农业科研的朋友,下次,我把棕鱼这个课题交给他们,搞搞品种改良,说不定能开发出一种优秀的新鲜食材——就像玉米,以前的玉米品种单一,现在的玉米品种何其多也。我就吃过两种奇特的玉米,一种是水果玉米,摘了直接可以生吃,浆水饱满,甜滋滋的,好吃。另一种是炒菜用的玉米,整个玉米棒子只有指头大小,炒一盘菜,要用掉多少玉米棒子。
我跟你说啊,等到棕鱼新品种搞好了,也用不着苏东坡蜜渍醋浸那么麻烦,生吃也好,涮火锅也好,应该都不会太差。最重要的是,应该让棕鱼的生长期延长。让它一直保持嫩生生的,千万不要太快在枝头老去。
这早春的草木之鲜,宜将春天无限拉长。如水流逝的春光,便在这树梢之上停顿。你看那树上,有鱼几尾、几十尾,树下则有一两个馋嘴食客。
美味既成,或可名之:东坡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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