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凡

自美国特朗普政府年初上台以来，便开始鼓吹、推行其不合理的激进关税政策。而吸引制造业回归美国、关税成本不会由美国人承担以及按照美国政府的意愿“重塑”世界贸易体系，则是其关税政策的3个重要目标。如今，美国政府在全球范围内挑起“关税战”已近半年，以上3个目标“进展”如何？

美国制造业连续6个月萎缩

据媒体报道，美国供应管理协会近日发布的最新调查显示，8月该国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（PMI）从7月的48.0小幅升至48.7，该数字在过去6个月里持续低于50%荣枯线，这意味着美国制造业连续6个月萎缩。

该调查称，一些工厂反馈当前的营商环境“比2007~2009年大衰退时期还要糟糕得多”。许多工厂主将此归因于特朗普政府的关税政策及其造成的不确定性，抱怨“在美国制造产品变得异常困难”。

此外，有美国政府数据显示，7月份工厂建设支出同比下降6.7%，这也印证了制造业的投资热情正在冷却。

以制造业中的汽车行业为例。据彭博社所援引行业数据，当下几乎所有在美生产汽车的车企都面临类似困境：每辆在美国生产的汽车平均含有50%~60%进口零部件，而美国政府则对进口钢铁和铝及其衍生制品征收50%的关税、对关键汽车零部件征收25%的关税，这使标榜高度本土化的美国车企更加容易受到关税冲击。

据美国媒体报道，福特汽车公司预计，全年关税冲击将蚕食其利润约20亿美元，而去年公司的营业利润为102亿美元，关税政策对该公司来说“无异于一记重拳”。

美国国会联合经济委员会少数党（民主党）8月发布报告警告，特朗普政府的关税政策将重创美国的制造业投资。

报告称，自4月宣布所谓“对等关税”以来，特朗普政府在关税政策上做出了近100项决定，包括威胁对其他国家实施关税、推迟实施关税等，导致经济不确定性飙升，持续不确定性正在打击制造业企业新建工厂和创造新就业的热情。4月以来，美国制造业丧失了3.7万个工作岗位，制造业的招聘跌至近10年来最低。如果关税措施引发的经济不确定性持续，美国制造业投资可能平均每年减少13%，到2029年累计缩水约4900亿美元。

普通美国人为关税政策“买单”

尽管美国政府和特朗普本人多次表示，其推行的关税措施的成本将由公司和外国政府而非美国消费者承担，但事实上，普通美国人正在为此“买单”。

美国劳工部不久前公布数据显示，美国7月生产者价格指数（PPI）显著上涨，超出市场预期，意味着美国产业链上游面临新一轮通胀压力。美国7月PPI环比上涨0.9%，大幅高于市场预期的0.2%，为2022年6月以来的最大涨幅；该指数同比涨幅为3.3%，为今年2月以来的最高水平。

经济学家称，这标志着美国联邦政府的关税政策正在推高成本，消费者将面临更多物价上涨压力。

根据高盛集团8月发布的研究报告，关税对消费者价格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。报告显示，截至6月底，美国消费者已经消化了大约22%的关税成本；如果关税政策延续，这一数字未来可能会大幅上升到67%。

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当地时间9月3日发布的全国经济形势调查报告显示，自7月中旬到8月底，美国所有联邦储备区物价均出现与加征关税相关的价格上涨。报告说，由于经济不确定性增大和关税税率升高，许多家庭工资增长未能跟上物价上涨的步伐，导致所有联邦储备区消费者支出持平或下降。

美国研究机构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8月26日公布的数据显示，美国8月消费者信心指数下降至97.4，较7月的98.7同比下降1.3点。

调查显示，消费者对关税的关注有所增加，并继续与对物价上涨的担忧联系在一起。同时，认为未来一年内将出现经济衰退的美国消费者比例大涨，升至自美国政府实施关税政策以来的最高水平。

2025年美联储票委、圣路易联储主席穆萨莱姆日前警告称，美国政府的关税政策可能导致持续性通胀风险，同时就业增长也在放缓。

国际贸易体系遭到破坏

当地时间9月2日，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恩戈齐·奥孔乔-伊韦阿拉接受采访时警告，关税正在对国际贸易体系造成80年来“前所未见”的破坏。

奥孔乔-伊韦阿拉指出，全球在世贸组织条款下进行的贸易占比已降至72%，之后可能进一步下滑。WTO追踪显示，自美国总统特朗普对美国贸易伙伴加征关税以来，在WTO“最惠国”待遇下进行的全球贸易已经减少。最惠国待遇要求成员国在贸易优惠、特权或豁免方面平等对待所有其他成员国。

世贸组织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8月公布的数据显示，随着新关税政策的实施，美国对全球所有产品的贸易加权平均关税税率已达20.1%，大幅高于年初本届美国政府上台前的2.4%，为110多年来的最高水平。

奥孔乔-伊韦阿拉提醒，由于各国企业今年初纷纷赶在关税措施生效前大规模囤购商品，关税的影响目前还没完全显现。报告警告，美国的高额关税将在2025年下半年及2026年拖累美国进口、抑制美国贸易伙伴出口。

今年8月初，美国贸易代表格里尔称美国正在打造名为“特恩贝里体系”的所谓“对等关税”贸易体系，并称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做法带来了“改革全球贸易体系的成功”。

然而，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贸易政策研究员伊努·马纳克日前在英国《金融时报》撰文指出，截至目前，达成的贸易协议仅覆盖美国不到一半的贸易额，特朗普政府甚至没有实现自己设定的“90天达成90项协议”的目标。而且，美国实际上并没有主导新贸易体系的创建，美国的贸易伙伴们依然致力于支持全球贸易体系，同时也愿意对其进行改革。美国贸易政策的瓦解并不标志着新的全球贸易体系的开始，而是意味着美国市场正对世界其他地区关闭。

美国国家零售联合会日前发布报告预计，美国今年全年进口量将比去年下降5.6%。该组织副总裁戈尔德警告称，受关税影响，未来美国市场上的商品种类将进一步减少。